使物而：不为？物使

江曾培

时下，谁如果向有关部门反映意见诉求，不论是经常要交费的水电煤企业，还是衣食住行等单位，接电话的多不是人，而首先是AI客服，它只能机械地处理一般常见问题，对个性化问题不仅一筹莫展，而且往往给客户增愁添乱。

一位张先生说，因为在网上购物，多日未见送货，遂拨打快递公司客服热线询问，传来的是一个机械而冷漠的声音：请输入您的单号。张先生按照提示操作，随后AI客服称：请简单描述您的问题。可无论张先生如何详细地描述自己的问题，对方始终无法给出满意的答复。张先生意识到，与机器对话是不会有结果的，便要求转人工，回应他的依然是那句冷冰冰的话：为了节约您的时间，请简单描述您的问题。经过4分钟左右的纠缠，方转到人工客服，其流程复杂，堪比“九九八十一难”。

与AI客服通话不畅以至成“难”，就因为它虽然是一种智能服务，但AI毕竟是人造的机器，它的智能是人通过大数据的收集、处理与训练而形成的，其本身是模式化的，因而在客服活动中只能按照既定程序处理常见问题，但面对个性化问题就无法应对。同时，也因为它是机器，在与客人的交流中也就显得冷淡冷漠冷冰冰的。尽管如此，AI客服也有优点，它在处理简单、重复的问题时，效率高于人工客服，又是24小时在线，可节省人力成本。而且，随着人工智能的进一步发展，AI客服的质量也会不断提高。不过，不宜由它完全代替人工，人工服务中所蕴含的思想感情智慧，是客服中最珍贵的东西。卡笛尔有句名言：“我思故我在”。“思”是人的本质特征，我曾将其引申为“人思故人在”，显示着人的存在就在于具有其他物体都不具备的思想感情智慧，而非任何其他外在的东西。因而，在各行各业的客服中，虽然可以容许AI客服加入，但富于人性光辉的有温度的服务，目前而言还是有赖人工服务实现的。

再说，AI虽然被称为人工智能，但其“智能”是人工造成的，它本质上还是物，是人用它来供自己驱使的。在人与物的关系上，先秦的荀子早就说过：“役物而不役于物。”意思是，人要利用与驾驭外物，避免沦为外物的奴仆。管子也说过同样的话：“君子使物，不为物使。”当代人工智能技术的蓬勃发展，将有力促进经济社会的发展，是好事，但它毕竟是“物”，是机器，作为“万物之灵”的人要正确使用它，而不是弯下身来受它摆布，要用其长避其短，取其利舍其害，“役物而不役于物”，“使物”而“不为物使”呵！